任由我如何哭泣哀求,当晚还是被捆着送去了太监住的庑房。
我做好了自尽的准备,可还是怕得浑身发抖。
盖头掀开那一刻,看到的却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。
如果不是看到他的服制,我会以为他是哪家的小公子。
他说,他叫钦安,是张公公的干儿子。
他为我擦去眼泪,宽慰我:“鸢儿姑娘,你别怕,我没干、爹那些癖好,不是折磨人的小畜生。”
原来,张公公年老体弱,早没了玩儿宫女的兴致,收了太子的好,又不好退回去,便命钦安娶了我。
那晚,我们坐在床踏上,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,说了一晚上的话。
钦安原也是好人家的孩子,因为穷得活不下去了,才被父母送进了宫。
张公公干儿子不少,对待手下人也是非打即骂,他和我一样,都是这宫里的苦命人。
在宫中做活,常常是昨晚我为他上药,今晚他为我上药。
钦安识字,还知道不少宫外才有的奇闻异事,每个睡不着的夜里,我常常听得入迷,短暂的忘却了那些苦痛与不堪。
我们一起读书,苦中作乐。
“书里常说红袖添香,遇到你,是我最大的福气。”
他说这话时,眼里都是我。
我红了脸,比当年在君彦身边时还要真心。
那年冬天,他过生辰,我攒了几个月的月钱,求了无数的人,才换来一块上好云绒,为他做一对护膝。
护膝里,我细心绣下他的名字。
钦安。
不求荣华富贵,但求岁岁平安。
可就是这块护膝,几乎断送了钦安的命。
不知是谁,向云贵妃揭发,说我与钦安盗窃。
上好的云绒护膝被搜出,我哭着说是我买来的,不是偷的。
云贵妃不屑:“你一小小宫女,怎买得起!”
她要将我们夫妇一同送进慎刑司,我和钦安齐齐苦求,都想为对方揽下责罚。
我磕得头破血流时,君彦到了。
起初他还开口求情,可那块绣着安字的护膝拿到他面前时,他沉了脸色。
那样熟悉的绵密针脚,曾经只出现在他的衣服上。
他怎会看不出我对钦安的情意。